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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生活的壓力、競爭的激烈等問題是現(xiàn)代人普遍面臨的,我們應(yīng)該學(xué)會適應(yīng)和調(diào)整。要寫一篇完美的總結(jié),需要在語言表達(dá)上做到精煉和準(zhǔn)確。請閱讀以下總結(jié)范文,希望能給您寫總結(jié)提供一些思路和靈感。
三毛的散文名篇篇一
我不很明白,為什么特別是在現(xiàn)在,在窗簾已經(jīng)垂下,而門已緊緊閂好的深夜,會想再去記述一個已經(jīng)逝去的夢。
也問過自己,此刻海潮回響,樹枝拍窗,大風(fēng)凄厲刮過天空,遠(yuǎn)處野狗嗥月,屋內(nèi)鐘聲滴答。這些,又一些夜的聲音應(yīng)該是睡眠中的事情,而我,為什么卻這樣的清醒著在聆聽,在等待著一些白日不會來的什么。
便是在這微寒的夜,我又披著那件老披肩,怔怔的坐在搖椅上,對著一盞孤燈出神。
便是又想起那個夢來了,而我醒著,醒在漆黑的夜里。這不是唯一糾纏了我好多年的夢,可是我想寫下來的,在今夜卻只有這一個呢。
我仿佛又突然置身在那座空曠的大廈里,我一在那兒,驚惶的感覺便無可名狀的淹了上來,沒有什么東西害我,可是那無邊無際的懼怕,卻是滲透到皮膚里,幾乎徹骨。我并不是一個人,四周圍著我的是一群影子似的親人,知道他們愛我,我卻仍是說不出的不安,我感覺到他們,可是看不清誰是誰,其中沒有荷西,因為沒有他在的感覺。
好似不能與四周的人交談,我們沒有語言,我們只是彼此緊靠著,等著那最后的一刻。
我知道,是要送我走,我們在無名的恐懼里等著別離。我抬頭看,看見半空中懸空掛著一個擴(kuò)音器,我看見它,便有另一個思想像密碼似的傳達(dá)過來——你要上路了。
我懂了,可是沒有聽見聲音,一切都是完全安靜的,這份死寂更使我驚醒。
沒有人推我,我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迫著向前走。——前面是空的。
我怕極了,不能叫喊,步子停不下來,可是每一步踩都是空的!
我拚命向四周張望著,尋找繞著我的親人。發(fā)覺他們卻是如影子似的向后退,飄著在遠(yuǎn)離,慢慢的飄著。
那時我更張惶失措了,我一直在問著那巨大無比的“空”——我的箱子呢,我的機(jī)票呢,我的錢呢?要去什么地方,要去什么地方嘛!
親人已經(jīng)遠(yuǎn)了,他們的臉是平平的一片,沒有五官,一片片白鎊鎊的臉。
有聲音悄悄的對我說,不是聲音,又是一陣密碼似的思想傳過來——走的只有你。
還是管不住自己的步伐,覺著冷,空氣稀薄起來了,鎊鎊的濃霧也來了,我喊不出來,可是我是在無聲的喊——不要!不要!
然后霧消失不見了,我突然面對著一個銀灰色的通道,通道的盡頭,是一個弧形的洞,總是弧形的。
我被吸了進(jìn)去。
接著,我發(fā)覺自己孤伶伶的在一個火車站的門口,一眨眼,我已進(jìn)去了,站在月臺上,那兒掛著明顯的阿拉伯字——六號。
那是一個歐洲式的老車站,完全陌生的。
四周有鐵軌,隔著我的月臺,又有月臺,火車在進(jìn)站,有人上車下車。
在我的身邊,是三個穿著草綠色制服的兵,肩上綴著長長的小紅牌子。其中有一個在抽煙,我一看他們,他們便停止了交談,專注的望著我,彼此靜靜的對峙著。
又是覺著冷,沒有行李,不知要去哪里,也不知置身何處。
視線里是個熱鬧的車站,可是總也聽不見聲音。又是那股抑郁的力量壓了上來,要我上車去,我非常怕,順從的踏上了停著的列車,一點(diǎn)也不敢掙扎。
——時候到了,要送人走。
我又驚駭?shù)膹母咛幙匆娮约海瑨煸诨疖囂ぐ宓陌咽稚?,穿著一件白衣服,藍(lán)長褲,頭發(fā)亂飛著,好似在找什么人。我甚而與另一個自己對望著,看進(jìn)了自己的眼睛里去。
接著我又跌回到軀體里,那時,火車也慢慢的開動了。
我看見一個紅衣女子向我跑過來,她一直向我揮手,我看到了她,便突然叫了起來——救命!救命!
已是喊得聲嘶力竭了,她卻像是聽不見似的,只是笑吟吟的站住了,一任火車將我載走。
“天啊!”我急得要哭了出來,仍是期望這個沒有見過的女子能救我。
這時,她卻清清楚楚的對我講了一句中文。
她聽不見我,我卻清晰的聽見了她,講的是中文。整個情景中,只聽見過她清脆的聲音,明明是中文的,而我的日常生活中是不用中文的啊!
風(fēng)吹得緊了,我飄浮起來,我緊緊的抱住車廂外的扶手,從玻璃窗里望去,那三個兵指著我在笑。
他們臉上笑得那么厲害,可是又聽不見聲音。
接著我被快速的帶進(jìn)了一個幽暗的隧道,我還掛在車廂外飄著,我便醒了過來。
是的,我記得第一次這個噩夢來的時候,我尚在丹娜麗芙島,醒來我躺在黑暗中,在徹骨的空虛及恐懼里汗出如雨。
以后這個夢便常?;貋?,它常來叫我去看那個弧形的銀灰色的洞,常來逼我上火車,走的時候,總是同樣的紅衣女子在含笑揮手。
夢,不停的來糾纏著我,好似怕我忘了它一般的不放心。
去年,我在拉芭瑪島,這個夢來得更緊急,交雜著其它更兇惡的信息。
夜復(fù)一夜,我跌落在同樣的夢里不得脫身。在同時,又有其它的碎片的夢擠了進(jìn)來。
有一次,夢告訴我:要送我兩副棺材。
我知道,要有大禍臨頭了。
然后,一個陽光普照的秋日,荷西突然一去不返。我們死了,不是在夢中。
我的朋友,在夜這么黑,風(fēng)如此緊的深夜,我為什么對你說起上面的事情來呢?
我但愿你永遠(yuǎn)也不知道,一顆心被劇烈的悲苦所蹂躪時是什么樣的情形,也但愿天下人永遠(yuǎn)不要懂得,血雨似的淚水又是什么樣的滋味。
我為什么又提起這些事情了呢,還是讓我換一個題材,告訴你我的旅行吧。
是的,我結(jié)果是回到了我的故鄉(xiāng)去,夢走了,我回臺灣。春天,我去了東南亞,香港,又繞回到臺灣。
然后,有一天,時間到了,我在桃園機(jī)場,再度離開家人,開始另一段長長的旅程。
快要登機(jī)的時候,父親不放心的又叮嚀了我一句:確定自己帶的現(xiàn)款沒有超過規(guī)定嗎?你的錢太雜了,又是馬克,又是西幣,又是美金和港紙。
我坐在親人圍繞的椅子上開始再數(shù)一遍我的錢,然后將它們卷成一卷,胡亂塞在裙子口袋里去。
就在那個時候,似曾相識的感覺突然如同潮水似的滲了上來,悄悄的帶我回到了那個夢魘里去。有什么東西,細(xì)細(xì)涼涼的爬上了我的皮膚。
我開始怕了起來,不敢多看父母一眼,我很快地進(jìn)了出境室,甚而沒有回頭。我怕看見親人面貌模糊,因為我已被夢捉了過去,是真真實(shí)實(shí)的踏進(jìn)夢里去了。夢里他們的臉沒有五官。
我進(jìn)去了,在里面的候機(jī)室里喝著檸檬茶,我又清醒了,什么也不再感覺。
然后長長的通道來了,然后別人都放了手。只有我一個人在大步的走著,只有我一個人,因為別人是不走了——只有你,只有你,只有你……。
過了幾天,我在香港上機(jī),飛過昆明的上空,飛過千山萬水,迎著朝陽,瑞士在等著我,正如我去時一樣。日內(nèi)瓦是法語區(qū),洛桑也是。
以往我總是走蘇黎世那一站,同樣的國家,因為它是德語區(qū),在心理上便很不同了。
常常一個人旅行,這次卻是不同,有人接,有人送,一直被照顧得周全。
我的女友熟練的開著車子,從機(jī)場載著我向洛桑的城內(nèi)開去。
當(dāng)洛桑的火車站在黎明微寒的陽光下,出現(xiàn)在我眼前時,我卻是迷惑得幾乎連驚駭也不會了——這個地方我來過的,那個夢中的車站啊!
我怎么了,是不是死了?不然為什么這個車站跑了出來,我必是死了的吧!
我悄悄的環(huán)視著車中的人,女友談笑風(fēng)生,對著街景指指點(diǎn)點(diǎn)。
我又回頭去看車站,它沒有消失,仍是在那兒站著。
那么我不是做夢了,我摸摸椅墊,冷冷滑滑的,開著車窗,空氣中有寧靜的花香飄進(jìn)來。這不是在夢中。
我結(jié)果什么也沒有說,到了洛桑郊外的女友家里,我很快地去躺了下來。
這樣的故事,在長途旅行后跟人講出來,別人一定當(dāng)我是太累了,快累病了的人才會有的想象吧。
幾天后,我去了意大利。
當(dāng)我從翡冷翠又回到瑞士洛桑的女友家時,仍是難忘那個車站的事情。
當(dāng)女友告訴我,我們要去車站接幾個朋友時,我遲疑了一下,仍是很矛盾的跟去了。
我要印證一些事情,在我印證之前,其實(shí)已很了然了。因為那不是似曾相識的感覺,那個車站,雖然今生第一次醒著進(jìn)去,可是夢中所見,都得到了解釋,是它,不會再有二個可能了,我真的去了,看了,也完全確定了這件事。
我的朋友,為什么我說著說著又回到夢里去了呢?你知道我下一站是維也納,我坐飛機(jī)去奧國,行程里沒有坐火車的安排,那么你為什么害怕了呢?你是怕我真的坐上那節(jié)火車吧!沒有,我的計劃里沒有火車呢。
在瑞士法語區(qū),除了我的女友一家之外,我沒有相識的人,可是在德語區(qū),卻有好幾家朋友已有多年的交往了。
對于別的人,我并不想念,住在哀庭根的拉赫一家卻是如同我的親人似的。既然已在瑞士了,總?cè)滩蛔∠肱c她通一次電話。
電話接通了。歌妮,拉赫十九歲的女兒聽說是我,便尖叫了起來:“快來,媽媽,是echo,真的,在洛桑。”拉赫搶過話筒來,不知又對誰在喚:“是echo,回來了,你去聽分機(jī)?!?/p>
“一定要來住,不讓你走的,我去接你?!崩赵陔娫捴屑贝俚恼f。
“下一站是去維也納哥哥處呢!不來了,電話里講講就好!”我慢慢的說。
“不行!不看見你不放心,要來?!彼龍猿种N以谶@邊沉默不語。
“你說,什么時候來,這星期六好嗎?”
“真的只想講講電話,不見面比較好?!?/p>
達(dá)尼埃也在這兒,叫他跟你講?!?/p>
我并不知道達(dá)尼埃也在拉赫家,他是我們迦納利群島上鄰居的孩子,回瑞士來念書已有兩年了。他現(xiàn)在是歌妮的男朋友。
“喂!小姐姐吔——”
一句慢吞吞的西班牙文傳過來,我的胃馬上閃電似的絞痛起來了。
“達(dá)尼?!蔽?guī)缀踹煅什荒苎哉Z。
“來嘛!”他輕輕的說。
“好!”
“不要哭,echo,我們?nèi)ソ幽?,答?yīng)了?”“答應(yīng)了?!?/p>
“德萊沙現(xiàn)在在洛桑,要不要她的電話,你們見見面。”又問我。
“不要,不想見太多人?!?/p>
“大家都想你,你來,烏蘇拉和米克爾我去通知,還有希伯爾,都來這兒等你?!?/p>
“不要!真的,達(dá)尼埃,體恤我一點(diǎn),不想見人,不想說話,拜托你!”
“星期六來好不好?再來電話,聽清楚了,我們來接。”“好!再見!”
“喂!”
“什么?”
“安德列阿說,先在電話里擁抱你,歡迎你回來。”“好,我也一樣,跟他說,還有奧托?!?/p>
“不能賴哦!一定來的哦!”
“好,再見!”
掛斷了電話,告訴女友一家,我要去哀庭根住幾日?!澳闾酶绮皇窃诰S也納等嗎?要不要打電話通知改期?”女友細(xì)心的問。
“哥哥根本不知道我要去,在臺北時太忙太亂了,沒有寫信呢!”
想想也是很荒唐,也只有我做得出這樣的事情。準(zhǔn)備自己到了維也納才拉了箱子去哥哥家按鈴呢!十三年未見面,去了也不早安排。
“怎么去哀庭根?”女友問。
“他們開車來接。”
“一來一回要六小時呢,天氣又不太好。”
“他們自己要來嘛!”我說。
女友沉吟了一下:
“坐火車去好羅!到巴塞爾,他們?nèi)ツ沁吔又灰宸昼??!?/p>
“火車嗎?”我慢吞吞的答了一句。
“每個鐘頭都有的,好方便,省得麻煩人家開車。”女友又俐落的說。
“他們要開車來呢!說——好幾年沒來洛桑了,也算一趟遠(yuǎn)足?!?/p>
——我不要火車。
“火車又快又舒服,去坐嘛!”又是愉快的在勸我?!耙埠?”遲遲疑疑的才答了一句。
要別人遠(yuǎn)路開車來接,亦是不通人情的,拉赫那邊是體恤我,我也當(dāng)體恤她才是。再說,那幾天總又下著毛毛雨。“這么樣好了,我星期六坐火車去,上了車你便打電話過去那邊,叫他們?nèi)グ腿麪柕任?,跟歌妮講,她懂法文?!蔽艺f。
——可是我實(shí)在不要去上火車,我怕那個夢的重演。
要離開洛桑那日的早晨,我先起床,捧著一杯熱茶,把臉對著杯口,讓熱氣霧騰騰的漫在臉上。
女友下樓來,又像對我說,又似自言自語:“你!今天就穿這身紅的。”
我突然想起我的夢來,怔怔地望著她出神。
午間四點(diǎn)那班車實(shí)在有些匆促,女友替我寄箱子,對我喊著:“快!你先去,六號月臺?!?/p>
我知道是那里,我知道怎么去,這不過是另外一次上車,重復(fù)過太多次的事情了。
我沖上車,丟下小手提袋,又跑到火車踏板邊去,這時我的女友也朝我飛奔而來了。
“你的行李票!”她一面跑一面遞上票來。這時,火車已緩緩的開動了。
我掛在車廂外,定定的望著那襲灰色車站中鮮明的紅衣——夢中的人,原來是她。
風(fēng)來了,速度來了,夢也來了。
女友跟著車子跑了幾步,然后站定了,在那兒揮手又揮手。
這時,她突然笑吟吟的喊了一句話:“再見了!要乖乖的呀!”
我就是在等她這句話,一旦她說了出來,仍是驚悸。
心里一陣哀愁漫了出來,喉間什么東西升上來卡住了。
難道人間一切悲歡離合,生死興衰,在冥冥中早已有了定數(shù)嗎?
這是我的旅程中的最后一次聽中文,以后大概不會再說什么中文了。
車廂內(nèi)很安靜,我選的位子靠在右邊單人座,過道左邊坐著一對夫婦模樣的'中年人,后面幾排有一個穿風(fēng)衣的男人閉著眼睛在養(yǎng)神。便再沒有什么人了。
查票員來了,我順口問他:“請問去巴塞爾要多久?”“兩小時三十三分?!彼梅ㄕZ回答我。
“我不說法語呢!”我說的卻是一句法語。
“兩小時三十三分。”他仍然固執(zhí)地再重復(fù)了一遍法語。
我拿出唯一帶著的一本中文書來看?;疖囷w馳,什么都被拋在身后了。
山河歲月,綿綿的來,匆匆的去。什么?什么人在趕路?不會是我。我的路,在去年的夢里,已被指定是這一條了,我只是順著路在帶著我遠(yuǎn)去罷了。
列車停了一站又一站,左邊那對夫婦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不見了。
有人上車,有人下車,好似只有我,是駛向終站唯一的乘客。
身后有幾個人走過來,大聲的說笑著,他們經(jīng)過我的身邊,突然不笑了,只是盯住我看。
夢幻中的三個兵,正目光灼灼的看著我,草綠色的制服,肩上綴著小紅牌子。
看我眼熟嗎?其實(shí)我們早已見過面了。
我對他們微微的笑了一笑,不懷好意的笑著。心里卻浮上了一種奇異虛空的感覺來。
窗外流過一片陌生的風(fēng)景,這里是蜂蜜、牛奶、巧克力糖、花朵還有湖水的故鄉(xiāng)。大地掙扎的景象在這兒是看不見的,我反倒覺得陌生起來。
難道在我的一生里,熟悉過怎么樣的風(fēng)景嗎?沒有,其實(shí)什么也沒有熟悉過,因為在這勞勞塵夢里,一向行色匆匆。我怔怔的望著窗外,一任鐵軌將我?guī)У教爝叀?/p>
洛桑是一個重要的起站,從那兒開始,我已是完完全全地一個人了,茫茫天涯路,便是永遠(yuǎn)一個人了。我是那么的疲倦,但愿永遠(yuǎn)睡下去不再醒來。
車廂內(nèi)是空寂無人了,我貼在玻璃窗上看雨絲,眼睛睜得大大的,不能休息。
好似有什么人又在向我傳達(dá)著夢中的密碼,有思想嘆息似的傳進(jìn)我的心里,有什么人在對我悄悄耳語,那么細(xì)微,那么緩慢的在對我說——苦海無邊……我聽得那么真切,再要聽,已沒有聲息了。
“知道了!”
我也在心里輕輕的回答著,那么小心翼翼的私語著,你好在交換著一個不是屬于這個塵世的秘密。
懂了,真的懂了。
這一明白過來,結(jié)在心中的冰天雪地頓時化作漫天杏花煙雨,寂寂、靜靜、茫茫地落了下來。
然而,春寒依舊料峭啊!
我的淚,什么時候竟悄悄的流了滿臉。
懂了,也醒了。
醒來,我正坐在夢中的火車上,那節(jié)早已踏上了的火車。
三毛的散文名篇篇二
三毛哥是我小時候的玩伴兒,說玩伴三毛哥其實(shí)也不是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天天相伴玩耍的玩伴。
三毛哥是我舅媽家遠(yuǎn)房親戚家的孩子。記得剛上初中的第一年,快臨近寒假的時間我最期盼的一件事情就是去鄉(xiāng)下舅舅、舅媽家里度假玩耍了。舅舅、舅媽面目慈祥和藹可親,表哥表姐更是對我疼愛有加,我們天天一群小伙伴們瘋玩到太陽落山月亮升起才被大人們喊回家吃晚飯。三毛哥因在家里排行老三村里人都喊他三毛,三毛大我兩歲我由此也就稱呼他為三毛哥。每當(dāng)寒暑假到了三毛哥聽說我來了總會屁顛屁顛的來找我玩耍,我們和小伙伴們一起踢毽子、捉迷藏、蕩秋千、爬樹摘桑葚、抓鳥蛋直至玩了一身的臭汗回家,舅媽看到不但不嗔怪我還笑嘻嘻的拿條濕毛巾替我擦汗換衣。
三毛哥長得憨態(tài)可掬,黑黒的皮膚笑起來兩只小虎牙特可愛,一雙濃眉大眼特招人喜歡。從小在城里長大的我沒有種過地插過秧,更不懂四季農(nóng)作物的種植生長變化,小小年紀(jì)的三毛哥就帶著我去田地里給我介紹各種農(nóng)作物的生長規(guī)律。記得有一次三毛哥帶我到村頭一望無際的麥田里看未成熟的小麥,綠油油的麥田在微風(fēng)的吹佛下就像波瀾起伏的遼闊海洋一樣壯觀。三毛哥說未成熟的小麥穗用火烤熟吃起來特別香甜,我聽了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三毛哥將信將疑。只見三毛哥到公路旁找到幾塊碎石頭,支起一架簡單的烤爐,然后到麥田里揪下十幾朵麥穗燒烤了起來,不一會工夫麥穗烤熟的陣陣清香味道就撲面而來。三毛哥把烤熟的麥穗放在手心里邊輕輕揉搓邊輕輕吹去麥粒上依附的焦皮,但見一粒粒飽滿的未成熟的青色麥粒呈現(xiàn)在三毛哥的手心里,三毛哥小心翼翼地把一捧烤熟的麥粒放到我的`手心里叫我嘗嘗味道,我迫不及待的把烤熟的麥粒放進(jìn)嘴巴里品嘗,頓覺一股清香軟糯的香味溢滿口腔,我人生第一次享受的一頓美味野餐讓我至今回味意猶未盡......
記得有一次我剛吃完晚飯,三毛哥就興奮地跑來喊我和表姐表哥一起出去,說是要放什么云燈。三毛哥把我們一幫小伙伴帶到一片空曠的地方,我這才發(fā)現(xiàn)三毛哥手里有一個燈籠一樣圓滾滾的東西。三毛哥用狡黠的眼神望著我并神秘兮兮對我說:“耐心等一會唄!等會帶你飛天上去哦!“我聽了心里一陣緊張并緊緊地抓住了表姐的手,表姐笑瞇瞇地安慰著我并說三毛哥是在騙我呢!
也不記得三毛哥當(dāng)時忙活了多久,最后聽到三毛哥大聲地對大家說:“大家往后退點(diǎn),我的云燈要飛天嘍!”但見一個有火苗閃爍的燈籠狀的東西緩緩地脫離地面升入夜空中。記得那天的夜空很美繁星點(diǎn)點(diǎn),星光閃爍的夜空里有明亮的一輪圓月,云燈在美麗浩瀚的夜空里慢慢飛翔,我興奮地大叫起來:“三毛哥真棒!三毛哥真棒!”三毛哥聽了表情憨憨的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皮說:“家鄉(xiāng)的云燈很好做的?!钡z憾的是至今我也沒有去了解云燈飛天的做法。
后來要讀高中了,學(xué)習(xí)也緊張起來,寒暑假爸爸媽媽也就不讓我去鄉(xiāng)下舅舅、舅媽家了。再后來學(xué)業(yè)結(jié)束去了遙遠(yuǎn)的南方城市工作,記得有次出差外地要乘坐飛機(jī),在飛機(jī)上看著窗外閃爍的點(diǎn)點(diǎn)星光,不知怎么就想到三毛哥對我說過的話:“耐心等一會唄!等會帶你飛天上去哦!”縈繞在耳邊的話語不知怎么讓眼眶一陣陣濕潤起來。
回味兒時的天真無邪,一抹情愫至今讓人回味陶醉,三毛哥你還好嗎……。
三毛的散文名篇篇三
當(dāng)飛機(jī)就要降落在世界最高的機(jī)場“埃阿爾多”時,坐在我后面的一位歐洲旅客已經(jīng)緊張的先向空中小姐要氧氣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癱在位子上的中年人,這時前面幾排的一個日本人也開始不對勁,唉的嘆了一口長氣便不出聲了。
兩個空中小姐捧著氧氣瓶給他們呼吸,弄得全機(jī)的旅客都有些惶惶然。
我將自己靠在前面的椅背上,臉色蒼白,話也不能說,兩手冰冷的。
旁邊一位來過拉巴斯的日本老先生一直握住我的手,替我拿一本薄書,口里溫和的說:“不要怕,先不要就怕了嘛!”
其實(shí)我根本沒有一絲懼怕,只是因為飛機(jī)下降,正在劇烈的暈機(jī)而已。
“到了之后慢慢走路,不要洗熱水澡,不要吃太飽。更不可以喝酒,第二天就沒有事了。”
“我不是—”
還沒說完,那位日本老先生又加了一句:“不許講話,省氧氣!”
聽他那麼吩咐,我先噗的笑了出來,便真的一句話也不講了。
下機(jī)的時候,手提的東西全托給米夏,知道自己心臟不太好,便不逞強(qiáng)了。
海拔四千一百公尺的平原是我生平所面臨最高的地勢,在這,機(jī)場的跑道也比一般的長;因為空氣的阻力不同了。
第一日上到這高原,盡可能一切放慢,我的步伐慢的如同散步,飛機(jī)上警察看的笑了起來。
玻利維亞,這南美的西藏,過去每當(dāng)想起它來,心里總多了一分神秘的向往。
即使只在機(jī)場吧,那蒼蒼茫茫的大草原呈現(xiàn)了不凡而極靜的美。
入境的人很多,一些沒事似的人去排隊了,另一些大約如我,是第一次來,大半先坐著,不敢亂動。
對于一個旅客來說,一個國家的機(jī)場是否豪華其實(shí)并不是很重要的,查照的海關(guān)人員是不是辦事快捷,態(tài)度親不親切,才是旅客對這國家最初步的印象。
玻利維亞的機(jī)場雖然不算太氣派,可是無論在哪一方面,他們都給了旅客至誠的歡迎和周到,使人賓至如歸。
旅客服務(wù)中心交給我的資料對我們來說仍是有些太貴,賓館的一長列名單上,沒有低于四美元一日的地方,有些更貴到一百美金左右一日了。
進(jìn)城的公車說是沒有的計程車可以與人合并一輛,收費(fèi)非常合理合五毛美金一人。
坐上計程車還不知人去哪家旅館,這已習(xí)慣了,心中并不慌張,開車的司機(jī)先生是最好的顧問,他們會帶的。
司機(jī)先生不僅熱心,同坐的三位玻利維亞人也是極好,他們替我們想出來的旅社,卻因價格太低了,另人有些茫然。
“我可以付再高些的,最好有私人浴室?!蔽矣行┎缓靡馑嫉恼f。
車子因找旅館,繞了好幾個彎,結(jié)果停在舊區(qū)女巫市場斜斜的街道邊。
一看那地方風(fēng)味如此濃烈的區(qū)域,先就喜歡了,下得旅館來一看,又是好的,便留住了。
付車錢的時候,因為麻煩了司機(jī),心中過意不去,多付了20%的小費(fèi)。沒有多少錢,那位司機(jī)先生感激的態(tài)度,又一次使人覺得這個國家的淳樸和忠厚。
放下了行李,先去街上攤子買葉子治將發(fā)的高原病,知道這是逃不過的。
這些葉子在秘魯?shù)墓潘垢鞒瞧鋵?shí)我還有一大包沒有用完的,只因害怕放在行李中帶過境,海關(guān)當(dāng)作,因此便留下了。
葉事實(shí)上并不是什麼,可能一噸的葉子也提煉不出幾公克的因。
高原的居民將少數(shù)的幾片拿來沖滾水喝,只是幫助呼吸而已。
旅館的餐廳沖來了一大壺滾水,問他們多少錢,說是不收費(fèi)的。
給送水的人一點(diǎn)小費(fèi),換來的又是連聲道謝,這樣的民風(fēng)令人受寵若驚,好似是來受恩的一般叫人失措,不由得更加想回報他們。
這一路來,只要進(jìn)入了參雜著印第安人血液的國家,總多了一份他們待人的忠厚善良。
厄瓜多爾親如家人,秘魯亦是一團(tuán)和氣,而今的玻利維亞,更是厚拙。
在這一百多萬平方公里的高原國家里,只住著不到六百萬的居民,這70%是印第安人,25%是西班牙本地人混血,5%是歐洲移民來的白種人。
玻利維亞是南美洲兩個沒有海港的國家之一,它的西部是秘魯與智利,東北部與巴西交界,南邊有阿根廷和巴拉圭。
在1879年以前,玻利維亞原先的領(lǐng)土本是一直延伸到太平洋的,因為一場爭奪沙漠礦場的五年之戰(zhàn),那片沿海的土地被智利奪去,直到現(xiàn)在沒能討回來,雖然智利同意玻利維亞使用原先的一個海港,但是在意義和便利上便不相同了。
雖說拉巴斯是一般公認(rèn)的世界最高的首都,事實(shí)上玻利維亞真正的首都卻在另一個城市—蘇克列。
只因外交使節(jié)團(tuán)及政府部會都在拉巴斯辦公,而蘇克列只有最高法院仍在那開庭,普通都將拉巴斯當(dāng)作了這個國家的都城。
初抵拉巴斯,除了呼吸不太順暢之外,并沒有過分的不適,加上以前厄瓜多爾及秘魯高原的經(jīng)驗知道如何沖茶并且服藥,靜躺兩三個小時休息之后便沒有事了。
女巫市場。
沒來玻利維亞之前,參考書中提到幾次此地的巫術(shù)街,說是不能錯過的。
沒有想到自己的旅館門外沒有二十步便是那條著名的橫街。
休息過了之后,趕快穿了厚衣服到街上去玩耍,高原的夏天,即使是正午,也穿一件薄毛衣,到了夜間便要再加一件了。
石板砌的街道斜斜的往城中心滑下去,好份歐式老城的情懷,卻因當(dāng)年西班牙人的進(jìn)占南美遠(yuǎn)遠(yuǎn)的將這歐風(fēng)一路建到另一個大洲來。
便在那些美麗的老建筑下面,放著一灘一灘的街頭店鋪,守攤子的嬤嬤們,披著絲制本色花拖著長流蘇的披肩,穿著齊膝而多褶的大裙子,梳著雙條粗辮子,一個個胖墩墩的在賣她們深信的巫術(shù)道具。
三毛的散文名篇篇四
世上絕有存在永恒不滅的親情。
一旦愛情化解為親情,
那份根基,
才不是建筑在沙土上了。
我只是在說親情。
某些人的愛情,
只是一種“當(dāng)時的情緒”。
如果對方錯將這份情緒當(dāng)做長遠(yuǎn)的愛情,
是本身的幼稚。
不要擔(dān)心自己健忘。
健忘總比什么都記得,
來得坦然。
愛情的路上,
坦然的人最容易滿倉滿谷。
一剎真情,
不能說那是假的。
愛情永恒,
不能說只有那一刻。
愛情,
如果不落實(shí)到穿衣、吃飯、數(shù)錢、睡覺這些實(shí)實(shí)在在的生活里去,
是不容易天長地久的。
有時候,
我們又誤以為一種生活的習(xí)慣。
——對一個男人的或女人的,
是一種愛情。
愛情不是必需,
少了它心中卻也荒涼。
荒涼的日子難過,
難過的又豈止是愛情?
愛情有如甘霖,
沒有了它,
干裂的心田,
即使撒下再多的種子,
終是不可能滋發(fā)萌芽的生機(jī)。
真正的愛情,
絕對是天使的化身。
一段孽緣,
不過是魔鬼的玩笑。
對于一個深愛的人,
無論對方遭遇眼瞎、口啞、耳聾、顏面燒傷、四肢殘缺……都可以坦然面對,
照樣或更當(dāng)新的愛待下去。
可是,
一旦想到心愛的人那熟悉的“聲音”,
完全改換成另一個陌生人的聲調(diào)清晰呈現(xiàn),
那份驚嚇,
可能但愿自己從此耳聾。
不然,
情愛難保。
說的不是聲帶受傷,
是完全換了語音又流利說出來的那種。
哦——難了。
愛情不一定人對人。
人對工作狂愛起來,
是有可能移情到物上面去的。
所謂哦萬物有靈的那份吸引力,
不一定只發(fā)生在同類身上。
愛情是一種奧秘,
在愛情中出現(xiàn)藉口時,
藉口就是藉口,
顯然是已經(jīng)沒有熱情的藉口而已,
來無影,
去無蹤。
如果愛情消逝,
一方以任何理由強(qiáng)求再得,
這,
正如強(qiáng)收覆水一樣的不明事理。
愛情看不見,摸不著。
——在要求實(shí)相的科學(xué)呆子眼里,
它不合理。
可是學(xué)科學(xué)的那批人對于這么不科學(xué)、
不邏輯的所謂空虛東西,
一樣難分難解。
愛情的滋味復(fù)雜,
絕對值得一試二嘗三醉。
三次以后,
就不大會再有人勇于痛飲了。
逢場作戲,
連兒戲都不如,
這種愛情游戲只有天下最無聊的人才會去做。
要是真有性情,
認(rèn)真辦一次家家酒,
才叫好漢烈女。
愛情是彩色氣球,
無論顏色如何艷麗,
禁不起針尖輕輕一刺。
云淡風(fēng)輕,
細(xì)水長流,
何止君子之交。
愛情不也是如此,
才叫落花流水,
天上人間?
三毛的散文名篇篇五
我是一個愛流浪的女子,這一生特立獨(dú)行,追求自由自在的心靈環(huán)球。也許,很多人不懂我的放縱,但我最懂我自己,想要怎樣的生活。
那日,我去見西域歌王——王洛賓。這是我很久以來的夢寐以求。在我的心靈世界里,你是一個帥氣十足的年輕人。當(dāng)我敲開你家的房門,看到的是一位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時,我很震驚。終究還是有30歲的年齡差,這或許就是你將我拒之情感門外的原因。
原來,美妙的只是歌聲和音樂的曲調(diào)。實(shí)際上,你的人如常人一樣普普通通。但你的談吐不凡,讓我對你的敬佩之心未有一絲一毫的減少。
從小聽著你的歌曲長大。一直沉浸在歌曲的意境中。自由、豪邁、抒情、粗獷、純凈無染、豪情萬丈。聽說你很多抒情歌曲的背后都有一個純美的愛情故事。
我喜歡你的歌曲,仰慕你在樂曲上的`創(chuàng)作才華,欽佩你在坎坷經(jīng)歷中不放棄對音樂追求的精神。
略知一些有關(guān)你的人生經(jīng)歷,想用一顆慈悲的心來安撫滄桑的心靈。
突然想對你說:洛賓,我好愛好愛你!那種精神的契合和靈魂深處的默契,你能懂嗎?
多想這一生,平淡的陪著你走,遠(yuǎn)離大眾的視線。與你一直走,一直走。
我,只是一個平常的女子,有著小女人的情懷。
喜歡被人疼著,寵著,愛著。不需要華衣錦緞,不需要滿身的珠光寶氣。
只要有你,有你在我的身旁,我的世界將滿眼繁花似錦。
你用深情的音樂書寫你的生命傳奇。
我用文字布滿世間的落寞與滄桑。
心靈渴求著你的愛戀與認(rèn)可,多想讓你留我,陪在你身旁。
而你卻用無數(shù)個委婉含蓄的理由,讓我離開你的視線。
在明媚的春光里,看不到你愛我的笑顏。
我是如此的感性和脆弱,禁不起絲毫的淡漠與冷落。
提起行李與你告別,回去的那一刻,心茫然不知?dú)w路。
市儈的人間,最終還是沒給這段真摯的感情一個出路。
你卻不言不語,為這個故事畫上了感傷的句點(diǎn)。
我走了,帶著我的心灰意冷,沒有絲毫留戀,沒有只言片語,無聲無息,告別人間。
在天的那邊,我看到了你那張無比頹廢的臉。當(dāng)你將烈性的酒,一飲而盡。
我知道,你對我的萬般不舍??上В裆?,你我情緣已盡。
我走了,別哭……。
他日,若你閉上雙眼,告別滾滾紅塵,定會看見一個身著藏服的女子,在那遙遠(yuǎn)的地方等你。
洛賓,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我來這世間,來到你身邊,只是想讓你感受到一種愛的慈悲,用我的深愛和真情撫平歲月帶給你的滄桑和傷痕。
然而,你還是不懂,我的心看著你的閃躲、避開,有些委屈,有些無奈。
最后,我選擇帶著我的靈魂,孤單上路,去尋找我精神的快樂棲息地。
洛賓,我走了,從此閉上眼睛,不去看世事滄桑,悲涼人間。
后記:三毛死后不久,王洛賓寫下了《等待——寄給死者的戀歌》,也許西域歌王心海也曾泛起陣陣漣漪。最后,以這首歌作為此篇文字的結(jié)尾,希望過往的“看客”有所感悟和思索。人生的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珍惜當(dāng)下,活在今朝。
《等待——寄給死者的戀歌》。
你曾在橄欖樹下等待再等待。
我卻在遙遠(yuǎn)的地方徘徊再徘徊。
人生本是一場迷藏的夢。
請莫對我責(zé)怪。
為把遺憾續(xù)回來。
我也去等待。
對著那橄欖樹獨(dú)自膜拜。
你永遠(yuǎn)不再來。
我永遠(yuǎn)在等待。
等待等待。
等待等待。
越等待,我心中越愛。
三毛的散文名篇篇六
那天,我坐在一個鐵灰桌子前看稿,四周全是人,電話不停的鬧,冷氣不夠讓人凍清醒,頭頂上是一盞盞日光燈,一切如夢。
電話響了,有人在接,聽見對方的名字,我將手伸過去,等著雙方講話告一段落時,便接過了話筒。
“是誰?”那邊問我。
今生沒有與他說過幾句話,自是不識我的聲音?!靶r候,你的家,就在我家的轉(zhuǎn)角,小學(xué)一年級的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我說,那邊又要問,我仍霸住電話,慢慢的講下去:“有一回,你們的老家人,站在我們的竹籬笆外面,呆看著滿樹盛開的芙蓉花。后來,他隔著門,要求進(jìn)來砍一些枝椏分去插技,說是老太爺喜歡這些花。
“后來,兩家的芙蓉都再開謝了好多年,我們?nèi)圆徽f話?!鞍紫扔隆蔽掖蠛捌鹚拿帧?/p>
這里不是松江路,也不是當(dāng)年我們生長的地方。在慘白的日光燈下,過去的洪荒,只不過化為一聲呼喚。
小時候,白家的孩子,是我悄悄注意的幾個鄰居,他們家人多,進(jìn)進(jìn)出出,熱鬧非凡。而我,只覺得,我們的距離長到一個小孩子孱弱的腳步,走不到那扇門口。
十年過去了,我們慢慢的長大。當(dāng)時建國北路,沒有拓寬,長春路的漫漫荒草,對一個自閉的少年而言,已是天涯海角,再遠(yuǎn)便不能了。
就是那個年紀(jì),我念到了《玉卿嫂》。
黃昏,是我今生里最愛的時刻,飯后的夏日,便只是在家的附近散步,那兒住往不見人跡,這使我的心,比較安然。
那時候,在這片衰草斜陽的寂靜里,總有另一個人,偶爾從遠(yuǎn)遠(yuǎn)的地方悠然的晃過來——那必是白先勇。又寫了《謫仙記》的他。
我怕他,怕一個自小便眼熟的人??吹竭@人迎面來了,一轉(zhuǎn)身,跑幾步,便藏進(jìn)了大水泥筒里去。不然,根本是拔腳便逃,繞了一個大圈子,跑回家去。
散步的人,不只是白先勇,也有我最愛的二堂哥懋良,他學(xué)的是作曲,也常在那片荒草地上閑閑的走。堂哥和我,是誰也不約誰的,偶爾遇見了,就笑笑。
過不久,恩師顧福生將我的文章轉(zhuǎn)到白先勇那兒去,平平淡淡的交給了他,說是:“有一個怪怪的學(xué)生,在跟我學(xué)畫,你看看她的文字?!边@經(jīng)過,是上星期白先勇才對我說的。
我的文章,上了《現(xiàn)代文學(xué)》。
對別人,這是一件小事,對當(dāng)年的我,卻無意間種下了一生執(zhí)著寫作的那顆種子。
刊了文章,并沒有去認(rèn)白先勇,那時候,比鄰卻天涯,我不敢自動找他說話,告訴他,寫那篇《惑》的人,就是黃昏里的我。
恩師離開中國臺灣的時候,我去送,因為情怯,去時顧福生老師已經(jīng)走了,留下的白先勇,終于面對面的打了一個招呼。正是最艱難的那一剎,他來了。
再來就是跳舞了,《現(xiàn)代文學(xué)》的那批作家們說要開舞會,又加了一群畫家們。白先勇特別跑到我們家來叫我參加。又因心里實(shí)在是太怕了,鼓足勇氣進(jìn)去的時候,已近曲終人散,不知有誰在嚷:“跳舞不好玩,我們來打橋牌!”我默立在一角,心里很慌張,不知所措。
那群好朋友們便圍起來各成幾組去分牌,叫的全是英文,也聽不懂。過了一會兒,我便回家去了。
那一別,各自天涯,沒有再見面。這一別,也是二十年了。
跟白先勇講完電話的第二天,終于又碰到了。要再看到他,使我心里慌張,恨不能從此不要見面,只在書本上彼此知道就好。一個這么內(nèi)向的人,別人總當(dāng)我是說說而已。
跳舞那次,白先勇回憶起來,說我穿的是一件秋香綠的衣裙,緞子的腰帶上,居然還別了一大朵絨做的蘭花。他穿的是什么,他沒有說。
那件衣服的顏色,正是一枚青澀的果子。而當(dāng)年的白先勇,在我記憶中,卻是那么的鮮明。
那時候的我,愛的是《紅樓夢》里的黛玉,而今的我,愛看的卻是現(xiàn)實(shí)、明亮、潑辣,一個真真實(shí)實(shí)現(xiàn)世里的王熙鳳。
我也跟著白先勇的文章長大,愛他文字中每一個、每一種夢境下活生生的人物,愛那一場場繁華落盡之后的曲終人散,更迷惑他文字里那份超越了一般時空的極致的艷美。
這半生,承恩的人很多,顧福生是一個轉(zhuǎn)折點(diǎn),改變了我的少年時代。白先勇,又無意間拉了我很重要的一把。直到現(xiàn)在,對每一位受恩的人,都記在心中,默默祝福。又得走了,走的時候,臺北的劇場,正在熱鬧《游園》,而下面兩個字,請先勇留給我,海的那邊空了一年多的房子,開鎖進(jìn)去的一剎那,是逃不掉的“驚夢”。
三十年前與白先勇結(jié)緣,三十年后的今天,多少滄海桑田都成了過去,回想起來,怎么就只那一樹盛開的芙蓉花,明亮亮的開在一個七歲小孩子的眼前。
三毛的散文名篇篇七
這已不知是第幾日了,我總在落著雨的早晨醒來,窗外照例是一片灰的天空,沒有黎明的曙光,沒有風(fēng),沒有鳥叫。后院的小樹都很寂寥的靜立在雨中,無論從哪一個窗口望出去,總有雨水在沖流著。除了雨水之外,聽不見其他的聲音,在這時分里,一切全是靜止的。
我胡亂的穿著衣服,想到今日的考試,想到心中掛念的涼,心情究竟無端的沉落下去,而對這樣的季候也無心再去詛咒它了。昨晚房中的臺燈壞了,就以次為借口,故意早早睡去,連筆記都不想碰一下,更不要說那一本本原文書了。當(dāng)時客廳的電視正在上演著西部片,黑暗中,我躺在床上,偶爾會有音樂、對白和槍聲傳來,覺得有一絲朦朧的快樂。在那時考試就變的不重要,覺得那是不會有的事,明天也是不會來的。我將永遠(yuǎn)躺在這黑暗里,而涼會不會找我也不是問題了。不過是這個季節(jié)在煩惱著我們,明白就會好了,我們豈是真的就此分開了,這不過是雨季沖亂著我們的心緒罷了。
每此早晨醒來的時候,我總喜歡仔細(xì)的去看看自己,浴室鏡子的我是一個陌生人,那是個奇異時分。我的心境在剛剛醒來的時候時不設(shè)防的,鏡中的自己也是不設(shè)防的,我喜歡一面將手浸在水里,一面凝望著自己,奇怪的輕聲叫著我的名字——今日鏡中的不是我,那時個滿面渴望著涼的女孩。我凝望著自己,追念著涼的眼睛——我常常不能抗拒的駐留在那時分里,直到我聽見母親或弟弟在另一間浴室里嗽洗的水聲,那時我會突然自己該進(jìn)入的日子和秩序,我就會快快的去喝一杯蜂蜜水,然后夾著些凌亂的筆記本出門。
今早要出門去的時候,我找不到可穿的鞋,我的鞋因為在雨地中不好好走路的緣故,已經(jīng)全都濕光了,于是我只好去穿一雙咖啡色的涼鞋。這件小事使得我在出門時不及想象得沉落,這涼鞋落在清晨水濕的街道上的確是愉快的。我坐了三輪車去車站,天空仍灰的分不出時辰來。車簾外的一切被雨弄得靜悄悄的,看不出什么顯然的.朝氣,幾個小男孩在水溝里放紙船,一個拾垃圾的老人無精打采的站在人行道邊,一街的人車在這灰暗的城市中無聲的奔流著。我看著這些景象,心中無端的升起一層疲憊來,這是怎樣令人喪氣的一個日子啊。
下車付車錢時我弄掉了筆記,當(dāng)我俯身在泥濘中去拾起它時,心中就乍然的軟弱無力起來。
驚夢三十年。
那天,我坐在一個鐵灰桌子前看稿,四周全是人,電話不停的鬧,冷氣不夠讓人凍清醒,頭頂上是一盞盞日光燈,一切如夢。
電話響了,有人在接,聽見對方的名字,我將手伸過去,等著雙方講話告一段落時,便接過了話筒。
“是誰?”那邊問我。
今生沒有與他說過幾句話,自是不識我的聲音?!靶r候,你的家,就在我家的轉(zhuǎn)角,小學(xué)一年級的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蔽艺f,那邊又要問,我仍霸住電話,慢慢的講下去:“有一回,你們的老家人,站在我們的竹籬笆外面,呆看著滿樹盛開的芙蓉花。后來,他隔著門,要求進(jìn)來砍一些枝椏分去插技,說是老太爺喜歡這些花。
“后來,兩家的芙蓉都再開謝了好多年,我們?nèi)圆徽f話?!鞍紫扔隆蔽掖蠛捌鹚拿帧?/p>
這里不是松江路,也不是當(dāng)年我們生長的地方。在慘白的日光燈下,過去的洪荒,只不過化為一聲呼喚。
小時候,白家的孩子,是我悄悄注意的幾個鄰居,他們家人多,進(jìn)進(jìn)出出,熱鬧非凡。而我,只覺得,我們的距離長到一個小孩子孱弱的腳步,走不到那扇門口。
十年過去了,我們慢慢的長大。當(dāng)時建國北路,沒有拓寬,長春路的漫漫荒草,對一個自閉的少年而言,已是天涯海角,再遠(yuǎn)便不能了。
就是那個年紀(jì),我念到了《玉卿嫂》。
黃昏,是我今生里最愛的時刻,飯后的夏日,便只是在家的附近散步,那兒住往不見人跡,這使我的心,比較安然。
那時候,在這片衰草斜陽的寂靜里,總有另一個人,偶爾從遠(yuǎn)遠(yuǎn)的地方悠然的晃過來——那必是白先勇。又寫了《謫仙記》的他。
我怕他,怕一個自小便眼熟的人??吹竭@人迎面來了,一轉(zhuǎn)身,跑幾步,便藏進(jìn)了大水泥筒里去。不然,根本是拔腳便逃,繞了一個大圈子,跑回家去。
散步的人,不只是白先勇,也有我最愛的二堂哥懋良,他學(xué)的是作曲,也常在那片荒草地上閑閑的走。堂哥和我,是誰也不約誰的,偶爾遇見了,就笑笑。
過不久,恩師顧福生將我的文章轉(zhuǎn)到白先勇那兒去,平平淡淡的交給了他,說是:“有一個怪怪的學(xué)生,在跟我學(xué)畫,你看看她的文字。”這經(jīng)過,是上星期白先勇才對我說的。
我的文章,上了《現(xiàn)代文學(xué)》。
對別人,這是一件小事,對當(dāng)年的我,卻無意間種下了一生執(zhí)著寫作的那顆種子。
刊了文章,并沒有去認(rèn)白先勇,那時候,比鄰卻天涯,我不敢自動找他說話,告訴他,寫那篇《惑》的人,就是黃昏里的我。
恩師離開臺灣的時候,我去送,因為情怯,去時顧福生老師已經(jīng)走了,留下的白先勇,終于面對面的打了一個招呼。正是最艱難的那一剎,他來了。
再來就是跳舞了,《現(xiàn)代文學(xué)》的那批作家們說要開舞會,又加了一群畫家們。白先勇特別跑到我們家來叫我參加。又因心里實(shí)在是太怕了,鼓足勇氣進(jìn)去的時候,已近曲終人散,不知有誰在嚷:“跳舞不好玩,我們來打橋牌!”我默立在一角,心里很慌張,不知所措。
那群好朋友們便圍起來各成幾組去分牌,叫的全是英文,也聽不懂。過了一會兒,我便回家去了。
那一別,各自天涯,沒有再見面。這一別,也是二十年了。
跟白先勇講完電話的第二天,終于又碰到了。要再看到他,使我心里慌張,恨不能從此不要見面,只在書本上彼此知道就好。一個這么內(nèi)向的人,別人總當(dāng)我是說說而已。
跳舞那次,白先勇回憶起來,說我穿的是一件秋香綠的衣裙,緞子的腰帶上,居然還別了一大朵絨做的蘭花。他穿的是什么,他沒有說。
那件衣服的顏色,正是一枚青澀的果子。而當(dāng)年的白先勇,在我記憶中,卻是那么的鮮明。
那時候的我,愛的是《紅樓夢》里的黛玉,而今的我,愛看的卻是現(xiàn)實(shí)、明亮、潑辣,一個真真實(shí)實(shí)現(xiàn)世里的王熙鳳。
我也跟著白先勇的文章長大,愛他文字中每一個、每一種夢境下活生生的人物,愛那一場場繁華落盡之后的曲終人散,更迷惑他文字里那份超越了一般時空的極致的艷美。
這半生,承恩的人很多,顧福生是一個轉(zhuǎn)折點(diǎn),改變了我的少年時代。白先勇,又無意間拉了我很重要的一把。直到現(xiàn)在,對每一位受恩的人,都記在心中,默默祝福。又得走了,走的時候,臺北的劇場,正在熱鬧《游園》,而下面兩個字,請先勇留給我,海的那邊空了一年多的房子,開鎖進(jìn)去的一剎那,是逃不掉的“驚夢”。
三十年前與白先勇結(jié)緣,三十年后的今天,多少滄海桑田都成了過去,回想起來,怎么就只那一樹盛開的芙蓉花,明亮亮的開在一個七歲小孩子的眼前。
三毛的散文名篇篇八
夜幕降臨,自己竟然一點(diǎn)睡意都沒有!
打開電腦,想寫點(diǎn)文字,來打發(fā)時光,可一時總找不到合適的話題,如今窗外已經(jīng)是暮秋時節(jié),秋風(fēng)攜著微寒在夜間行走,試圖在吞噬這秋天最后的時光,曾一度,我的心緒奔走在秋天里無法自拔,在秋天里尋覓,在秋夜里徘徊,在秋雨里憂傷,這秋的文字一次次的撥弄著我的心弦,讓我久久不能息筆,關(guān)于暮秋的文字,我已經(jīng)寫過幾篇,然,每每碰到這暮秋天氣的心弦總會勾起我無限的心思,從遙遠(yuǎn)的過去,一直到今天,每一次讀秋,這秋天的文字總會給我生命的思考給予無限的啟迪!
人的心緒就是這樣,我們不想遭受這自然的左右,可是,我們能感受得到嗎?寂寥的心緒如同是黎明前的黑夜,常常讓我陷入一份深深的念想之中!
在這暮秋的時節(jié),觸摸到我心情的更多的是過往,在生命的道路上,我們有過青春,有過美好的時光,如今隨著時光的流逝,不覺成為我中年人生在暮秋時節(jié)最美好的回憶!
為了走出那個小山村,我曾不敢放下自己的信仰,曾一度的在這生命的道路上追逐,我是一只來自山里的鳥,不能稱為深山的俊鳥,只能算的上是山中的一個笨鳥?;蛟S是因為自己的笨,在學(xué)習(xí)上我不斷地加班加點(diǎn),因為在我泄氣的時候,母親總會告訴我笨鳥先飛的道理,現(xiàn)在想來,我更加感謝母親的教導(dǎo),倘若沒有母親的淳淳教導(dǎo),今天的我將是怎樣的一個人生可能也不得而知的。今夜時光靜謐,借著這秋天的祈禱,我在為我的母親,為幫助過我的所有人深深的祈禱著,他們的教育與幫助,如同是這暮秋的溫度,將我人生的期待慢慢的點(diǎn)燃,我也要在人生的道路上,像母親那樣,像所有幫助過我的好人那樣,散發(fā)出溫暖的能量,溫暖身邊的人,溫暖需要幫助與安慰的人,在自己平凡的生活中要做出一個有意義的人生。這就是我對生活的要求。
面對寂寥的時光,我們就要學(xué)會承受,最大的承受不是在回憶里逝去,而是在回憶的路上一次次的要學(xué)會自救,今夜的文字,許多緣故就是自我在這暮秋時光的救助。
一個人的生命有多長,人生的文字就會有多少,我們這生命的章節(jié)從出生那天起或許已經(jīng)不能改變,但是人生的主題與文字的數(shù)量可以改變。自從走進(jìn)暮秋時節(jié),一份黯然總悄然地走進(jìn)我的文字,我感受到自己如同時這秋天的落葉,一次次地在秋天的歲月里不斷的'剖析自己,這也是我在寫文字時最大的感受之一。是的,一個人的成長,倘若敢于剖析自己,正視自己,我們的人生就會從年幼的春天一直走到人生的秋天,就會從單純時光走向秋天的成熟。現(xiàn)在的人,多數(shù)都不敢正視自己,對社會的訴求采取置之不理的態(tài)度,很顯然,這是一個缺乏責(zé)任心強(qiáng)的人生。
給自己一個理由,點(diǎn)燃我們?nèi)松懊娴臒?,這已經(jīng)成為我們必須要面對的問題,我們不可以改變這個世界,但是我們必須要學(xué)會適應(yīng)這個世界,我們才會在人生的道路陷入迷茫自拔的境地。只有走出來才是出路!
人在路上,情有所寄,愛又所托,豈能量的大小不是自己曾想了多少,而是自己去做了幾分而已的事情,今夜我再次獨(dú)念人生!
暮色更深,看看電腦上的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diǎn),這是的自己,在寫下這些文字后,心里便漸漸的安靜下來而獨(dú)自成為這夜色里的一份子!
該睡啦,這是我讀書時候,母親常常說給我的一句話,今夜夜深人靜,我分明聽到母親從遙遠(yuǎn)的鄉(xiāng)下傳來的這個聲音!
――好,知道啦!我應(yīng)諾著,漸漸的放下自己的心緒,隨著這靜謐的夜色,一直走進(jìn)今夜這個靜謐的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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